蔓延。
可，他还有很多事没有做啊。
“咦？”
二星巨人王忽然惊疑了一声。
紧接着，江凡头颅中的剧痛如潮水褪去，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。
就连额头上本该出现的血窟窿，都消失不见。
若非二星巨人王的舌头，还在江凡面前，他都要怀疑，刚才被洞穿头颅是假象。
“这是……”
江凡怔了下，很快明白什么，立刻望向心孽尊者。
但见心孽尊者正盘膝而坐，半个脑袋都被打碎。
鲜血和脑汁，顺着脸颊不断往下滑落。
而他怀里，紧紧抱着一块寒冰。
里面若隐若现的，是一颗心形的铜锁。
最后的时刻。
心孽尊者捡起了地上的转运锁，将杀向江凡的伤害，转移到了自己身上。
“你……”江凡心灵仿佛受到了巨大的冲击。
他不敢置信。
最后救他一命的，会是一心要杀他的心孽尊者。
“小心！”真言尊者一声疾呼，将江凡拉回了现实。
二星巨人王一击不成，长舌狠狠抽向江凡，欲要二次击杀。
这一次，给了真言尊者、魔女和绿珠反应的时间。
三人齐齐出手。
江凡也莫名的愤怒，大吼一声：“大衍剑阵！”
其元婴之力瞬间被抽空。
背后的三把极品灵剑，化作了神虹斩了过去！
轰！
铿锵！
噗！
三位尊者，外加接近尊者一击的攻击，和长舌发生激烈碰撞。
灵剑倒卷，江凡被砸飞出去，胸膛当场凹陷，口中接连吐出好几口血箭。
绿珠、魔女和真言尊者，连同他们的阴气、灵器相继被轰得倒飞。
“啊！”
二星巨人王则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。
其舌头从中段被轰得断裂开，黑血狂喷。
它满眼怨毒的怒吼：“你们全都得死！！！”
其体内如敲鼓般疯狂震动，大片的黑血自断掉的胳膊和肩膀处喷涌而出。
噗的一声。
两只全新的胳膊和小臂重新长了出来！
他双拳齐出，瞬间化作十几丈长，轰杀四人！
已然受到重创的他们，哪里还有余力再战？
江凡一咬牙，决然的取出了镜子，将其顶在胸口，选择带着这位皇女同归于尽！
噗！
忽然，一声闷响传遍四周。
那双手臂轰杀到他们跟前时，忽然冲天而起。
定眸一看。
一把从天而降的漆黑百丈魔刀，斩断了二星巨人王的双臂！
魔刀尽头，一位身着红袍，眼神如狼凶狠的魔道尊者，冷冷盯着二星巨人王。
“天界的杂碎，敢来我中土撒野！”
“无欲领域！”
其后脑勺黑色神环闪烁，强大的领域瞬间辐射八方。
二星巨人王忽然目光呆滞迷茫起来。
仿佛失去了一切欲望，就连抵抗魔道尊者袭击的念头都没有。
来者，正是追击魔女的无欲尊者！
他一路追击而来，没想到，竟看到本该在天界的巨人王，轰杀中土之灵。
他岂能坐视不理？
眼看领域将其控制，无欲尊者魔刀横扫，劈在了二星巨人王的胸膛。
二星巨人王也非简单之辈，刹那的失神就苏醒过来。
急忙厉吼一声，低头一张嘴，以满嘴的獠牙咬住了魔刀。
嘎嘣！
大片的牙齿崩飞出去，本就巨大的嘴巴，也被斩得两侧裂开！
但，本该致命的一击，被他生生以牙齿给挡住了！
“哼！”无欲尊者杀意大起，瞬移而来。
二星巨人王双臂被斩，舌头已失。
哪里还是无欲尊者的敌手？
怨恨的盯了江凡一眼，果断转身大步跑去。
无欲尊者略微迟疑了一下，狠狠看了魔女一眼，果断丢下她，前去追杀二星巨人王。
魔女眼露庆幸之色，如何还敢留在这？
擦了擦嘴角的血，不舍的看了眼江凡：“小郎君，咱们后会有期！”
“老娘早晚会让你当我面首的！”
言毕，立刻闪身跑掉。
真言尊者也受伤不轻，她艰难从一片焦坑中爬起来。
但顾不得自己一身重伤，连忙去查看江凡。
他和魔女都受了重伤，何况江凡元婴之躯？
左右一看。
江凡也躺在一片砸出来的深坑中，不过，他躺在绿珠的怀里。
最后的时刻，绿珠一把将江凡抱住。
用自己的背化解了江凡遭受到的冲击。
所以，江凡只是胸膛凹陷，内脏受损严重，并不致命。
但绿珠就不太妙，人已经昏迷了。
真言尊者微微松口气，注视着江凡满嘴是血的脸庞，庆幸道：
“我们捡回一条命了。”
江凡爬起来，可他这才发现自己上半身的骨头都断了，动弹之力都没有。
只能靠此前吞服的一大把回春丹慢慢恢复。
他先看了眼绿珠，发现她并无大碍。
就连忙望向心孽尊者的遗体。
真言尊者心中的庆幸之色散去，默默上前提着江凡，将他带到了心孽尊者面前。
江凡望着气息已绝的心孽尊者，试探唤了声：
“你的灵魂，还在吧？”
话音落下。
一缕接近透明，拳头大小的灵魂体，自心孽尊者的尸体里缓缓漂浮出来。
它浑身不断掉落着灵魂光斑。
正在迅速溶解。
“你……没事……那就好……”
眼前的灵魂体，正是心孽尊者。
它坚持着没有散去，就是在等江凡来。
江凡吃惊道：
“不是可以夺舍一次吗？为什么会散了？”
心孽尊者沙哑笑道：
“你真相信……少帝的领域……能让人起死回生吗？”
“那，不过是以牺牲一次夺舍的机会，身躯重组而已。”
原来，江凡的大衍剑阵，已经斩断了心孽尊者夺舍的机会。
这一次死亡，他会真正消亡。
江凡望着他尸体怀里紧抱着的转运锁，复杂道：
“为什么要救我？”
“明明是我杀了你。”
心孽尊者的灵魂消散得更快了。
下半身已经没有了。
嗓音也越发沙哑：“因为……你是我弟子啊……”
“这是为师……最后能为你做的事了……”
江凡视线模糊，心灵颤动。
双膝弯曲，无声的跪了下来，颤声道：
“谢师尊，救命之恩！”
心孽尊者笑道：“我也……谢谢你……”
“最后……还愿意称呼我……一声师尊……”
“拿好我的……空间储物戒……”
“还有……小心少帝……他不会善罢甘休的……”他的灵魂光斑如雨点散落。
俄顷就只剩下一张脸，还在迅速消融。
“后会无期啦……江凡吾徒……”
“希望下一世……我们再做师徒……”
“为师……去了。”
最后一缕灵魂光斑落下，心孽尊者，彻底消失在天地间。
江凡眼泪夺眶而出。
深深叩首：“弟子江凡，恭送心孽师尊！”
真言尊者双手合十，默默鞠躬一拜：“心孽道友，一路走好。”
她眼中，几滴晶莹在闪烁。
心孽尊者一生或许杀戮无数。
可唯独对江凡，给予了生命里唯一的善念。
哪怕临终，也在嘱托江凡拿好他的储物戒，小心少帝，仍在为他着想。
这样的师尊，值得江凡跪拜。
良久。
真言尊者轻声道：“江凡，不必难过。”
“心孽尊者是含笑而去，这是他最好的结局。”
江凡并未回应。
真言尊者蹲下身，轻轻拍了拍他的背，江凡却忽然歪倒，靠在了她腿上。
定眸望去，竟是陷入昏迷中。
真言尊者小心的抬着他的脑袋，不让他的脸被泥土弄脏。
“真是难为你了，一日之内经历这么多，心力憔悴到极限。”
她眼中划过一抹心疼。
细细想来，江凡先经历了和尘镜、太仓十八子的大战，又和心孽尊者生死厮杀一场。
好不容易解决，又遇上了绿珠复仇，最后又冒出一位更加恐怖的二星巨人王。
而让江凡难过的是，心孽尊者为他而死。
换了谁能支撑得住呢？
“带你回天机阁吧。”
她将江凡抱起。
看了眼心孽尊者的遗体，又看了眼昏迷的绿珠，以及被废修为的尘镜。
招来一团云朵，将他们全都席卷上去。
唯独抱着江凡。
这时。
江凡怀中一阵蠕动，小麒麟从空间镜子中钻了出来。
空间瞬移的在战场各处游走，很快，怀里抱着三把剑回来了。
真言尊者会心一笑：“他的灵宠都这么机灵吗？”
“放心，我岂会让你主人掉东西？”
她袖袍一挥，又有几样东西飞回来。
其中一样是她的凤羽九焰扇。
另外两样是一张尚未引燃的许愿纸，以及封印着紫绛皇女的镜子。
紫绛皇女注视着心孽尊者的遗体，眼中有着茫然，口吐人言道：
“我不懂，他明明是江凡的生死仇人，为什么会舍身救江凡。”
“你们人族的书上，从来没有这样写过。”
如果不是心孽尊者舍身转移走那一击的伤害。
江凡现在已经死了。
可，他为什么会那样做？
真言尊者看向怀中的江凡，柔声道：
“有些东西，是无法用文字描述的。”
“比如，人格魅力。”
紫绛皇女闻言，望着昏迷的江凡，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中。
不久后。
天机阁。
众人闻讯而来。
看着江凡昏迷归来，脸色都不太好看。
这还是江凡第一次带着这么重的伤势回来。
云裳仙子接过江凡，眼中溢满了心疼：“尊者，发生了什么？”
真言尊者面带惭愧，将尘镜丢在了他们面前。
“我教徒无方，教出一个阴险卑劣之徒。”
她简单叙述了经过。
着重点出了尘镜的所作所为。
如果不是尘镜告密江凡是接天黑柱移动者，后面的事都不会发生。
众人望向尘镜，满目怒火。
两次告密，都害得江凡身陷绝境！
“等江郎醒来，再由他发落吧。”云裳仙子冷冷看了尘镜一眼。
此人毕竟是真言尊者的弟子，他们不好多说什么。
一切等江凡醒来再做决定。
“凡弟！”碧落闻听江凡重伤归来的消息，放弃了闭关，火急火燎的赶过来。
她是一位大贤的昔日灵宠，对尊者可没那么多敬畏。
看着江凡重伤昏迷，她为江凡感到不值：
“我凡弟是欠了你们师徒吗？”
“徒弟登门厮杀，凡弟放他一马，他却恩将仇报，处处置他于死地。”
“师尊被凡弟救回来，没有一句感谢，反而喊打喊杀！”
“你们简直欺人太甚！”
真言尊者惭愧的低下头，没有解释自己和江凡已经冰释前嫌。
更没有解释，她已经答应嫁给江凡。
只是沉默着，任由碧落发泄不满。
尘镜却没那么服气。
怒哼道：“住嘴，死妖族！”
“江凡这个畜生抢我师尊，他死不足惜！！！”
啪！
云裳仙子实在没忍住，一袖将他抽飞。
向来温柔的她，满脸冰寒，还要继续动手时。
碧落却若有深意道：“云裳，你们安排尊者和江凡以及那位绿珠疗伤吧。”
“我要单独和这位尘镜上人谈一谈。”
众人点点头，关切的带着江凡离去。
最后只留下碧落和尘镜。
“你似乎对你师尊有男女之情？”碧落目光闪烁。
尘镜怨毒道：“我诅咒他们两个不会有好结果！”
碧落一把捏住他的下巴，冷笑起来：“杀你这种小人，我觉得太便宜你了。”
“我要你痛不欲生！”
尘镜警惕道：“你想做什么？”
碧落眯起了眸子：
“我想让你亲眼看着，你最爱的女人，跟我凡弟结合！”
“呵呵呵！”